航空零部件行業特點及競爭格局面臨的機遇挑戰發展趨勢
航空零部件制造領域的核心技術,早期主要由國外部分廠家掌握,國內擁有航空零部件加工制造核心技術的主要是中航工業和中國航發下屬各專業配套單位。近年來,隨著國家針對航空航天高端裝備制造和軍工領域出臺的一系列鼓勵政策,國內一批具備航空零部件承制能力的民營企業逐步進入國內軍用及民用市場,技術研發能力和裝備水平得到不斷提升。未來較長時間內,隨著國產軍機、商用飛機、航空發動機和燃氣輪機等領域的高速發展,以及國家產業政策的全面實施將為民營企業帶來更多機會。
資料來源:普華有策
1、航空零部件制造業的特點
(1)航空零部件產品種類繁多、工序復雜、專業性強,精度要求高,小批量多品種特點明顯
大型航空器由上百萬個零件組成,零件種類繁多且設計復雜,同時基于航空器高穩定性、高速、高安全性的要求,對各個環節零部件的設計、制造、加工和裝配有著極高的工藝要求與質量標準。此外,航空零部件行業小批量多品種特點明顯,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標準化、批量化作業。前述特點要求航空零部件供應商具有較高的技術水平和嚴格的質量控制體系,在裝備能力、工藝技術、生產組織管理、人員技能水平、生產的自動化與智能化等方面擁有突出的綜合實力。
(2)產品定制化程度高
航空零部件產品由于其應用環境、指標、參數、性能方面的特殊要求,以及新型號的研發和現役型號的更新迭代,定制化特征明顯,航空零部件供應商與整機主制造商及分承制商易形成長期的合作關系。對于已定型的批產產品,需要增加外協廠商時,主制造商一般會在已合作過的具有相關業務能力的供應商中小范圍比選確定。對于在研型號產品,一旦產品研發試制成功并列裝批產,無重大技術更新或質量問題,客戶原則上不會輕易更換參與該類產品試制研發的供應商。
(3)下游客戶集中度較高
航空零部件制造業位于航空制造業的產業鏈中游,下游市場主要為航空器、航空發動機的子系統及整機總裝行業,下游客戶集中度較高。在航空器總裝方面,我國形成了以中航工業下屬單位和中國商飛為主的主制造商格局。目前我國軍機主制造商均為中航工業下屬單位,民用客機除西子航空等極少數分承制商外也均為中航工業下屬單位。
在航空發動機市場,美國的 GE 航空和普拉特·惠特尼集團公司、英國的羅羅(RR)、法國的斯奈克瑪公司(SNECMA)與 GE 航空合資的 CFM 公司(賽峰)、俄羅斯聯合發動機制造集團公司等少數幾家企業占據了全球航空發動機市場的主要市場份額。中國航發為國內主要航空發動機制造企業。
(4)航空零部件制造需要取得相關資質認證
出于航空零部件產品質量可靠性、安全性、穩定性等要求的考慮,相關供應商應當取得相應資質和認證方可生產。軍品領域,相關零部件加工制造企業通常需要通過嚴格審查取得相關資格,以及相關承制商對供應商的綜合能力評審。民品領域,波音、空客、中國商飛等要求從事民用航空產品轉包生產的供應商按AS9100 進行質量體系認證,并通過其各自的供應商綜合能力評審,企業取得第三方質量體系認證為航空產品供方市場準入的先決條件之一。
(5)航空零部件制造業屬于資本、技術、人才隊伍密集型的行業
由于航空零部件具有材料強度高、產品精度高、結構和加工工藝復雜等特點,加工難度大,需要使用高精度的加工設備,因此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需要在硬件裝備、操作與控制軟件等方面進行大量投入。同時,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還需要在材料、裝備、工裝、工藝、部裝、試驗與檢測等方面形成自身的技術體系;為保持技術的先進性,需要配備與航空零部件制造技術相關的研發人才和技能型人才,以保證產品質量、加工效率和交貨周期。因此,航空零部件制造業是資本、技術、人才密集型行業。
2、行業競爭格局
我國航空零部件制造配套企業構成、分布和國內航空工業的產業布局相關。受經濟體制、產業發展等因素影響,軍品領域開放時間較短且行業準入要求嚴格,我國航空零部件和燃氣輪機零部件制造形成以主制造商內部配套企業為主,科研院所、合資企業和民營企業有效補充的競爭格局。
(1)主制造商內部配套企業
中航工業和中國航發下屬各主制造商內部普遍設立機械加工、液壓、鈑金、表面處理及其他特種工藝等專業車間、分廠或者子公司等附屬單位,從事航空零部件的配套生產。該類零部件生產單位從事航空業務的歷史長,生產經驗和生產能力較強,除為自有整機生產做配套外,還承接國際轉包訂單,是目前國內航空制造業務的主要參與者。
(2)具有配套生產能力的航空航天科研院所
國內從事航空特種材料、特殊工藝研發的部分科研院所,在研發過程中也逐漸形成一定規模的航空零部件生產能力。該類科研院所的技術優勢多體現在部分高技術含量零部件方面,主要為自有研發項目進行配套生產。
(3)國際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在華合資企業
目前全球航空制造企業主要集中在歐美等發達國家,企業數量眾多,并形成完整的產業格局。隨著全球化戰略的實施和國內航空運輸業的快速發展,波音、空客、GE 航空、羅羅(RR)等航空器或航空發動機主制造商逐步將航空零部件制造業務向發展中國家轉移,我國航空工業的飛速發展帶動一批國際知名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在華設立合資企業。該類企業生產設備先進,管理水平和技術能力較高,主要承接國際轉包業務。
(4)民營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
目前民營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普遍以為特定主制造商提供定向配套服務為主,日益成長的民營航空制造企業在航空裝備制造、航空工程技術、航空發動機等領域已形成一定的技術沉淀,形成了一些優勢科研生產能力。隨著國家鼓勵和引導非公有制資本進入國防科技工業建設領域等政策的深化,以及航空工業的飛速發展,將吸引更多優勢民營企業進入航空零部件制造領域,市場競爭將更加充分。
3、行業機遇
(1)國產飛機和航空發動機進口替代加速,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面臨良好的發展機遇
國產軍機方面,以殲擊機、轟炸機、直升機、運輸機、預警機及特種飛機為主的一系列軍用飛機基本實現了國產化,隨著殲 20、運 20、直 20 等大國重器接連入役,我國軍用航空裝備已走入了“20 時代”。國產客機方面,支線客機ARJ21-700 已批量投入商業運營,截至 2021 年 6 月已累計交付客戶 53 架。干線客機 C919 已全面開展適航認證,適航取證、科研工作及批生產有序推進,截至2022 年年初已累計取得國內外 850 架飛機訂單。寬體客機 CR929 已基本完成總體技術方案設計,轉入初步設計階段,準備制造出第一架樣機,并確定機身及尾翼結構供應商。我國已經躋身全球少數具有大型客機研制能力的國家。
國產航空發動機方面,伴隨我國綜合國力的大幅提升,航空發動機事業實現快速發展,研制能力得到全面增強。“太行”發動機 2005 年通過定型審查,2006年國家批準設計定型,使我國航空發動機實現了從中等推力到大推力、從渦噴到渦扇、從第二代到第三代的三大跨越。“玉龍”渦軸發動機于 2010 年投入批產。中國航發 1300kW 功率級渦軸-16 發動機于 2021 年 3 月獲得中國民航頒發的生產許可證,正式進入民用航空市場。我國第一款裝配于國產大飛機的商用航空發動機 CJ1000A 已成功完成首次點火,初步驗證了各部件及相關系統的功能和匹配性,后續將開展發動機整機初步性能摸底試驗。隨著國產航空器和航空發動機研制體系的逐步完善,航空制造行業關鍵技術領域的自主可控和國產替代需求為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帶來深度參與的機會。
(2)中航工業、中國航發打造“小核心、大協作”生態圈,行業效率持續提升
長期以來,我國軍工產業過度依賴幾家軍工央企,走“大而全”的道路,導致軍工央企生產負擔繁雜沉重,人員資產運作效率不高。通過吸引民營資本進入軍工領域,可以有效解決原有軍工資產的效率問題,有利促進創新,促進軍工產業升級。為深化改革,中航工業和中國航發均提出建設“小核心、大協作、專業化、開放型”的航空裝備科研生產體系,強化自身核心專業能力建設,加快推動非核心業務向外轉移,引導外部資源有序參與科研生產,全面保障重大專項和重點科研生產軍品任務完成。中航工業、中國航發等軍工央企上述重組整合和產業布局調整,有利于形成以核心單位為龍頭的若干航空制造產業集群,有利于航空零部件產業的規模化、高效化和專業化,有利于民營企業發揮自身高效靈活、專業化、精細化的優勢。
(3)兩機重大專項和飛發分離為航空發動機產業的快速發展營造良好的環境
為加快國產航空發動機研制進程,逐步實現航空發動機的國產化,自十三五以來,我國全面啟動實施兩機專項,撥款千億資金,打破產業發展資金制約,解決研發投入,預先研究資金不足的問題。兩機重大專項中的航空發動機專項重點聚焦于小涵道比超音速渦扇發動機和大涵道比大推力長續航亞音速渦扇發動機,基本涵蓋了當下國內所有先進航空器對發動機的需求。
我國還實施飛發分離的改革措施,將中航工業下屬飛機制造企業和航空發動機制造企業分離,成立中國航發,打破體制制約,極大提高發動機研制靈活性和研發效率。國家對航空發動機產業的空前重視為我國航空發動機產業快速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市場環境。
(4)我國航空轉包業務進入快速發展階段
目前世界各國對主要航空產品進口均采用補償貿易安排,即在進口航空產品時供貨商必須將部分比例的轉包業務交由采購國完成,通常為采購總額的 20%左右。我國作為世界最大的民用飛機需求增長市場,在獲得相應航空產品轉包業務方面具備先發優勢。隨著國內航空制造企業生產工藝和技術水平的不斷提高,產品質量和穩定性能夠滿足國際飛機和航空發動機主制造商的高品質要求。同時主制造商為降低自身制造成本,將主要精力投入新產品研發,增強其國際市場競爭力的需要,國際航空轉包業務逐漸向低成本國家和地區轉移,中國航空轉包業務進入快速發展階段,為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帶來發展機遇。
4、行業挑戰
(1)行業內民營企業普遍規模較小
國內航空工業科研生產體系開放時間較短,航空零部件制造領域除中航工業和中國航發外的其他行業內企業大多規模較小,規模經濟效益低,裝備實力和科研水平相對有限,具備國際競爭力的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較少,專業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明顯不足。隨著我國航空工業的快速發展以及國家鼓勵和引導非公有制資本進入國防科技工業建設領域等政策的深化,行業內企業的裝備水平、技術能力及專業人才缺乏等將得到一定改善。
(2)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制造基礎薄弱
目前,發達國家已普遍采用高速多軸數控機床開展航空零部件機械加工作業,受進口高端設備價值昂貴限制,國產裝備性能尚無法完全滿足航空零部件加工的高標準要求,三軸、四軸數控機床仍是行業內民營企業的主要裝備。此外,航空零部件成品交付涉及機械加工、鈑金成型、表面處理、熱處理、檢驗檢測等多種工藝和工序,國內具備相應技術和裝備且滿足國家環保標準的企業多為國有大型企業,具備航空零件全工序能力的企業較少。
(3)行業競爭加劇
受國家政策和行業發展有利因素的影響,尤其是國內開放型武器裝備科研生產體系的建立,軍工業務進一步擴大開放。眾多競爭者開始進入航空零部件制造行業,現有企業也根據訂單需求預期逐步開始擴大產能,導致本行業競爭加劇,將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本行業內企業的利潤水平。
(4)新一代航空材料應用節奏加快,復合材料未來將得到更多應用
隨著新一代飛機和航空發動機的研制步伐加快,對航空材料提出了高綜合性能、結構功能一體化、結構整體化、低成本控制等要求,更多的航空新材料得以應用。隨著復合材料、鋁鋰合金等輕質材料的發展,傳統難加工航空材料尤其是鋼、鋁合金等存在未來被替代的風險,行業內企業需要順應行業變革,加大研發力度,提前開展適應新一代航空材料的加工工藝和復合材料成型工藝的技術研發,形成技術儲備。
(5)航空工業核心部件對外依賴影響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業的發展
由于早期受到發達國家技術封鎖等原因,我國航空工業起步較晚,除部分先進軍用飛機外的其他國產飛機及航空發動機整體水平與國際先進水平存在代級落差。航空工業國際化合作是大趨勢,但國產飛機部分核心部件仍需從國外引進,如航空發動機和飛控系統等,雖然國內在航空發動機和飛控系統研制方面已取得一定進展,但較國際先進水平仍有一定差距,整機對航空發動機和飛控系統等核心部件依賴,直接影響型號的研制和批產進度,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業的發展。
5、航空零部件制造業的發展趨勢
(1)航空零部件制造以工序外協為主向部組件采購方向發展
近年來,國內主制造商對零部件供應商的管理模式以工序外包為主,民營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受自身技術、資金積累以及工藝能力限制,主要從事航空零部件粗精加工、鈑金成型和工裝模具加工等業務,材料供應、特種工藝及部組件或單元體裝配等仍主要由各主制造商完成。目前國內部分主制造商已開始試點航空零部件采購模式,由航空零部件供應商直接提供裝機產品,未來該模式很可能逐步推廣。具備機械加工、鈑金成型、特種工藝、組件或單元體裝配等全工序、產品級交付能力的供應商,將會迎來更廣闊市場前景。
(2)航空零部件制造向規模化、系列化、專業化方向發展
航空零部件制造是航空制造業的基礎性子行業,其產品具有種類繁多、工序復雜、專業性強,精度要求高,小批量多品種等特點。歐美國家航空產業規模大,專業化分工明確,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主要采用多品種、小批量生產模式,專業化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國內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為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穩定產品質量,將逐步向規模化、系列化、專業化的方向發展。
(3)智能化、柔性制造是航空零部件制造未來發展的重要方向
航空零部件具有小批量、多品種、結構復雜等特點,為提升效率、保證質量,從工藝設計入手對某一特征的工藝進行標準化和模塊化,對產品、設備、工藝之間切換作業實現一定程度的自動化,提高生產效率,是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重要途徑。在此基礎上,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通過整體軟硬件系統的打造,實現一定程度的智能化,逐步向柔性制造發展,提升運行效率和競爭力。
(4)復合材料、增材制造在航空零部件領域的應用具有廣闊前景
先進復合材料具有質量輕、比強度、比模量高,延展性較好、抗腐蝕、隔熱、隔音、減震、耐高(低)溫等特點,是制造航空航天飛行器的理想材料。飛機用復合材料經過近 40 年的發展,已經從最初的非承力構件發展到應用于次承力和主承力構件,其設計、制造和使用經驗已日趨成熟和豐富。國內復合材料在航空零部件領域的應用,受制于材料、技術等方面的因素,使用相對較少。
增材制造技術是綜合多學科的新技術,其在大型復雜構件和高價值材料產品等制造中具有成本、效率、質量諸多優勢,已經在火箭發動機噴嘴、飛機復雜結構件、航空發動機復雜構件等武器裝備產品研制中獲得應用,并且開始由研究開發階段向工程化應用階段邁進。3D 打印航空發動機零部件的工藝已實現工業化,開始用于商用發動機的維護、修理和大修。
未來隨著復合材料、增材制造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技術突破,在航空零部件領域必將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
(5)綠色環保是發展先進航空零部件加工工藝的必然趨勢
可持續發展已成為制造業與自然、社會協調的重要主題,綠色發展理念逐步成為共識。航空零部件制造企業開始重視綠色技術在產品工藝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創新高效、節能、環保和可循環的新型制造工藝和裝備,不斷降低資源消耗和環境影響,實現企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協調優化。綠色環保是發展先進航空零部件加工工藝的必然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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